无奈之下,我只能在附近焦急的等待。暗自盘算了一下,我现在身上的所有钱加一起,也就四千来块,想买血狐床,多半是不够。一时半会之间,也没地方去拆兑,先看看情况再说。
黄昏时分,玉蕴坊就打烊了,玉蕴坊的二楼亮起了灯,几个伙计在上面忙碌,可能是在打扫卫生,布置桌椅板凳。
晚上八点左右,玉蕴坊就陆陆续续来了人。桐城是个商业繁荣的地方,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很多,有些生意人有钱,时常会到这儿选一两件首饰,拿回去哄女人开心,因此,到这儿的有一大半都是做买卖的。
八点整,玉蕴坊的小门打开了,在外面等候的人络绎走入其中,然后直接上了二楼。
二楼摆了很多桌椅,正中间有一张铺着红绒毯的大桌子,玉蕴坊要售卖的各种精美珠宝玉器,等会儿都会拿到这张桌子上,供在场所有人品鉴。
我完全就是为了血狐床而来的,对别的东西不感兴趣,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抛头露面,所以就专门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。
我一心想要知道,今天到底有没有血狐床,找前面的一个老哥打听了一下,老哥估计连血狐床是什么都没听说过,连连摇头。
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,玉蕴坊来了能有一百多号人,姓齐的老板也露了面。他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,有着生意人那种特有的热情。
齐老板出来的时候,有人就拿上来一只金镶玉的手镯。不得不说,玉蕴坊名不虚传,那只手镯做工已经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,从选料,到器形,堪称完美,估计是女人都会喜欢。
这只手镯一拿上来,就意味着今天的售卖开始了。
这时,顺着楼梯慢慢走上来三个人,我一看,就感觉头大,是苗真带着他的两个手下来了。
我不是害怕苗真,只是因为他也是江湖世家子弟,和那些生意人不一样,如果今天真的有血狐床这种东西,生意人不知真假,不摸虚实,大多不会染指,可苗真这种人,应该知道血狐床的珍贵。
我身上就这么点钱,可能争不过他。如果血狐床到了苗真手里,那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找他讨要。
苗真旁若无人,走到那张红绒布桌子跟前,就近在第一排的桌椅上坐了。玉蕴坊的人都知道,敢往第一排坐的,那都是有实力的人物。
桌上那只精美的手镯,遭到三个人的抬价哄抢,最后被一个南方口音的老板给买下了。
紧接着,又拿上项链,玉镯,吊坠之类的金玉珠宝,一帮人喧闹嘈杂,你喊一个价,我喊一个价,乱哄哄的。
这几件东西,也被人先后买下。这时候,苗真可能看的有点不耐烦,皱着眉头说道:“听人说,玉蕴坊时常有好东西,看了半天,就这点烂俗首饰,难道就没别的了?”
“东西是有的,就是不知道朋友识货不识货。”齐老板听着苗真的话,可能也有点气,只不过和气生财,他也没多计较,跟旁边的人耳语了两句。
很快,一只紫檀雕刻的小盒,就被摆到了桌上。
“各位老板,今天这东西,原本是想再留留,等什么时候有个大局,拿出来助助兴,既然有朋友说,咱们玉蕴坊没好东西,那就只能勉为其难,先拿上来凑个数吧。”齐老板打开那只小盒,让伙计端着盒子,在众人面前慢慢走了一圈,确保每个人都能看到。
盒子里,是指甲盖大小一块通红如血的玩意儿,像是干透了的桃胶,微微有那么一点透明。
我听初萌讲过血狐床,这一小块东西,跟她描述的大差不差,就是个头儿小了很多。
在场的一大半是生意人,没见过这种东西,谁也不认识。
“各位老板,这东西少见,容我跟大家细说……”
“这不就是血狐床吗?”苗真果然识货,微微眯着眼睛,嗤笑了一声:“很稀奇么?”
齐老板被抢白了一下,转头看着苗真,说道:“这位朋友,像是从外地来的,却很识货,没错,这就是血狐床。”
齐老板接着就讲了讲血狐床的来历,作用,和我听过的差不多,最后,他笑着说道:“这块血狐床,家里人有用,用掉了一半儿,我想着将来再有个急事,没准还用得上,所以又留下四分之一,不瞒各位,这里就是四分之一块血狐床,货主要用钱,今天就打算给这东西找个有缘人。”
我一听他的话,大概就明白,人家都说,齐老板的表姐是胡一荣的老婆,血眼老刀身体很虚弱,齐老板弄到血狐床这东西,肯定要先给血眼老刀用,自己再留下一点,现在剩下的是四分之一,他肯定是想把这四分之一卖出完整血狐床的价钱,弥补自己消耗掉的那四分之三。
和我想的差不多,做买卖的人,大多求稳妥,不知深浅的事儿,他们很少会做。谁也没见过血狐床,单凭齐老板这么一说,也不能完全当真。
看了一圈,只有两三个人,似乎对血狐床有一点兴趣。
我一直在盯着苗真,他嘴上说的很随意,好像血狐床不是什么稀罕东西,但从他的表情和眼神,我看得出来,他很想拿到这块血狐床。
我又感觉头疼,苗真注意到了这块血狐床,我虽然不想在这个关头和他直接发生矛盾,可血狐床就这么一块,不上去抢,就会错过。
我再也坐不住了,从角落中站了起来,问道:“这块血狐床,多少钱?”
“既然问价,那就说明是识货的人。”齐老板伸出一个巴掌,说道:“货主这边,要这个数,要是有朋友喜欢这东西,再朝上稍加一加。”
“这是多少?五千块?”
“五千块可买不到血狐床。”齐老板笑了笑,说道:“五万。”
我的脑袋快要炸了,这年头,五万块钱是一笔巨款,我身上的钱差了一大截,根本不够。
“齐老板,问一句,东西我定下,然后立刻去凑钱,行不行?”我无计可施,只想先留住东西,然后火速去找弥勒和老蔫巴商量,全力凑一凑。
“兄弟,真的对不住,这事,即便我答应,货主也是要现钱的,真对不住。”
“没钱,还要来买东西?”苗真一看是我,估计也没想到,能在这儿再次遇见,他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,翘着二郎腿,慢条斯理的说道:“穷,就要老实一点,这块血狐床,给我装上,五万,我要了。”
“这块血狐床,是要现钱的。”齐老板看看苗真,提醒了他一句。
“我没现钱。”
“没现钱,那你……”
“我只有黄金,能买这块血狐床吗?”苗真轻轻一挥手,他身后那个叫云英的年轻女人,便拿出一个牛皮缝制的包,伸手取出两块金块。
“这是狗头金?”
“我是没钱,却有的是狗头金。”苗真瞥了齐老板一眼,说道:“你是做生意的,眼睛里只有钞票?我这些狗头金,不能当钱用?”
狗头金产自西南,产量虽然很低,但纯度非常高,狗头金就是天然的金块儿,不管什么时候,黄金都是硬通货,齐老板有点看不惯苗真,只不过也不便发作。
“我刚才看你也想出价,还出不出了?”苗真问身边一个中年人:“你要出得起,我就跟你玩一玩。”
中年人看到苗真取出的狗头金,就不说话了,苗真淡淡一笑,又转头问身边另一个人:“你呢?你还出价吗?”
没人跟苗真争抢,这次他算是露了脸,齐老板看没人出价,也无可奈何,把小盒重新盖上,递给了苗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