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盯上了沙河会?在找沙河会的麻烦?”我楞了一下,沙河会在河滩是很大的一股势力,我从来没听谁说过,会毫无来由的主动去招惹沙河会。
“是啊,的确有人在找沙河会的麻烦,而且是很大的麻烦。”
这件事,约莫是一个月之前开始的,最初,只是有一个鲁家的子弟外出时,被人给做掉了,死者死的很凄惨,浑身上下黑漆漆的,人被找到的时候,早就断了气,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。
当时,人们还以为,这个姓鲁的估计是得罪了人,被人给暗算了。
谁知道,接下来的十来天时间里,接连不断有沙河会的人落单之后被人给暗算,死者的死状几乎都一样。
横竖找不到凶手,这几家受害者就去找了胡一荣,让胡一荣给拿主意。胡一荣并没有坐视不管,这种很明显的挑衅行为,看着是在对付沙河会下面的家族,但同时也是对胡一荣的一种挑战。如果头把子维护不了下头那些人的安危,那么加入沙河会其实就没有任何必要。
胡一荣指派了几家人,组成了一支队伍,专门在追查这件事。可结果没有追查出来,又有几家的子弟被暗算了。
这时候,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这分明就是针对沙河会的。凶手神行无影,谁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,人人自危,索性就不敢外出了。
沙河会下面的家族,基本都是靠河吃饭的,一家老小外带跑腿打杂的,都指着这个生活,汛期末尾,有的家族就开始张罗做买卖,但出去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出事,三番五次,这些家族的人就被惹恼了,也害怕了。
他们不得不龟缩在家,不敢外出,不少人暗地里颇有微词,都在埋怨胡一荣这个头把子,根本压不住阵。
这些日子,沙河会下头那些人,基本不会再外出,手边的生意也停了,各家各户损失都不小,胡一荣暂时也拿不出个稳妥的主意。
我想着,难怪一到马家,他们就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我。
这些事情,都是沙河会内部的事,我一个外人,如果不是听马勇说起来,就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变故。
是什么人在暗中对付沙河会?
突然间,我有点忐忑,脑海里一下子闪出了小雪的身影。
小雪前段时间就在河滩到处杀人,她为什么要杀人,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。
难道,又是小雪出手了?
一想到这儿,我的脑壳就发疼,这些事情如果真是小雪做的,我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,如何面对那些死者的家属。
我又问了马勇几句,这都一个来月了,胡一荣想尽了办法,却始终没有查找到关于凶手的任何信息。
现在所能知道的,也只有死者的死状,那是一种非常歹毒残酷又罕见的杀人手法,死者的尸体被送回来的时候,对其他活着的人,肯定是一种威胁和震慑。
“这事情,成了无头案,防不胜防啊。”马勇颇有几分苦恼:“最要命的是,谁也不知道凶手为什么杀人,杀人总得有个目的吧?他想干什么?想要钱?想要什么东西?可是从头到尾,凶手都没有留一句话,弄的人心惶惶。”
我也在想,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,可以看出来,凶手不是针对某一个人,只要是沙河会的,被他遇见,就肯定逃不掉。
现在沙河会明面上没什么,但暗地里早就乱套了,家家户户都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能不外出绝不外出,胡一荣后面再传令,大部分人都阴奉阳违。
我虽然不是沙河会的人,可这件事透着一种琢磨不透的蹊跷,反常的情况背后,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和危机。
我的脑子有点乱,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在猜测,这些事,究竟是不是小雪干的。
“我们这些家族,都发愁啊,现在生意没得做了,靠着吃老本,还能坚持一段时间,可这样的日子,什么时候才是头儿?”马勇叹了口气,说道:“昨天后半晌,黄沙场那边来人送帖子,胡一荣的嫡亲伯父去世了,按道理说,我们是晚辈,无论如何也要去吊唁吊唁,但遇见这种情况,谁还敢随便出门?”
“什么?胡一荣的伯父去世了?”我猛然一惊:“他伯父,就是黄沙场的血眼老刀?”
“是啊,血眼老刀。”
这是个很意外的消息,我知道血眼老刀本来就有不好治的病,而且又上了岁数,但他得到了一块血狐床,那块血狐床被做了手脚,等顶花虫蛊清理了之后,血狐床的药效就减弱了,不过,也正是这样,才正好让血眼老刀服用。
我本以为,有了血狐床,血眼老刀怎么着也能再支撑个几年,谁料想,这还没过多久,竟然就过世了。
我和血眼老刀,多少算是有那么一点交情,一听到马勇说的话,我就产生了去黄沙场的打算。
一来是吊唁血眼老刀,二来我还想问问胡一荣,那个凶手是否有什么线索,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,生怕这件事和小雪有关系。
打定主意之后,我立刻跟马勇告别,然后飞快的朝着黄沙场赶去。
紧赶慢赶,总算是顺利的来到了黄沙场,到了黄沙场的时候,已经天黑,我在门外看了看,感觉真和马勇说的一样,血眼老刀的丧事,办的有些寒酸。按照他的身份,再加上胡一荣的身份,以前三十六旁门的宿老,还有如今沙河会的人,都应该来吊唁,可是,黄沙场胡家的大门外,门可罗雀,绝大部分人都害怕这个时候出门会被暗算,宁可得罪胡一荣,也要先保住自己的命。
我跟门口守门的说了一声,对方知道我是陆远,也知道之前跟胡一荣结了很大的梁子,对我的到来感觉很吃惊。
不过,他也没敢怠慢,立刻进去跟胡一荣通报,不多久,守门的回来,郑重其事把我给请了进去。
血眼老刀是河滩长大的,他的葬礼,也完全按照河滩这边的规矩,灵棚搭在院子里。
血眼老刀原本有儿子,但他的儿子已经死了,所以现在胡一荣就当了孝子,披麻戴孝,领着自己的家小在守灵,灵棚外面,都是胡一荣家里的人,沙河会的人,真没有几个到场的。
胡一荣穿着一身孝衣,从灵棚走出来,看见我的时候,他的脸色还是有点阴沉,以前的梁子,被血眼老刀硬压了下来,可胡一荣心里肯定还是不怎么舒服。
“先前的过节,暂时放下,现在是老人办丧事,我来上炷香。”我对胡一荣说道:“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,等丧事办完,咱们再说。”
胡一荣沉着脸不吭声,不过已经让出了一条路,我走进灵棚,郑重其事给血眼老刀的棺材行了礼,又磕了头。
一番吊唁结束之后,我走出灵棚,胡一荣背着手,一言不发。这段日子,他估计也很不顺畅,血眼老刀过世,再加上沙河会遇见的麻烦,让他的威信受损。
“沙河会的事,我听人说了,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?”
“凶手藏得深,可我迟早要把他揪出来!”胡一荣愤愤不平,暗自捏着拳头,沉声说道:“想要搞垮我们黄沙场胡家,也不是那么容易的!”
我正想再说话,远远的就听见院门那边,似乎有人在争执,胡一荣皱了皱眉头,扭头朝那边望过去。
这一望不要紧,我们都看见两个守门的人似乎被谁给打了进来,连滚带爬的想要跑过来报信。